2015年12月27日 星期日

說說我在劇組遇到的靈異事件-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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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感覺一陣頭暈襲來,然後,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。

  我看到一個個影子從靈柩中飄出,把我圍得嚴嚴實實,看他們的容貌和打扮,應該就是精絕國歷代國王,他們個個面無表情,漂浮在半空中。

  我驚懼萬分,看到大姆對著我冷笑道:“阿娜的父王和祖先都在看著你,快,你對著他們發誓,永遠不能辜負阿娜!”

  我雖然已經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尿,但殘存的一絲理智支撐著我,我閉上眼睛,搖搖頭,一副要殺要剮請便的樣子。

  大姆顯然是有些抓狂了,她只聽她轉著圈嘟噥,突然一個耳光抽在我臉上。



  我一驚,睜開眼,看見那些精絕國歷代國王的鬼影一個一個地飄回了靈柩,大姆說:“好小子,算你有種,我的女兒有哪點配不上你,你好好呆在這想想吧!”

  說罷,她又用髮簪對著洞口劃了個圈,洞門應聲移開,大姆轉身又把我推到在地,自己快步出了山洞,等我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洞口時,洞門已經關閉,我用盡力氣想扒開它,堵門的石塊紋絲不動,根本無濟於事。

  我回到塔底,望著塔頂上的光線琢磨著會不會有另外的出口,現在還是白天,洞裡還有亮光,等到晚上全黑的時候,讓我伴著這些靈柩睡覺,真的要嚇死人了。

  我對著這些靈柩雙手合十,禱告說:“各位大王,我不是存心來這裡打擾你們的,你們千萬不要再出來嚇我啊!我回去給你燒些紙錢吧,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出來!”

  我在塔底的羊毛氈墊上坐下休息,想起海叔對我說過,越是危險的時候,越不能亂,打坐冥就想是最好的方法,努力清空腦袋,冷靜下來以後,說不定事情就會有轉機。

  於是我盤起腿,在塔底打坐,告訴自己,什麼都不要去想。

  也許恐懼煩惱過頭的時候,反而負負得正,我是真的什麼都不願意地想了,閉上眼睛,愛咋咋地吧。

  我調勻呼吸,氣沉丹田,腦海裡的事情一件件地小時,我彷佛回到嬰兒時代,心靈一片純淨。

  我感覺自己身體變得很輕很輕,慢慢地離地,漂浮在空中。
  我順著光線向塔頂飛去,身體像氣流一樣地鑽出塔頂的孔,飛出塔外。

  我看到精絕國在盡收我眼底,我飄到尼雅湖邊,看到精絕國少女們依然在洗頭洗澡;我飄到耳盧大叔家,看到他的兩個兒子異丘和沙赫正扛著新摘的核桃回家。我飄到古堡附近,看到阿娜騎著馬在焦慮地尋找什麼,我飄近她身邊,甚至能聽到她在喊:“小衛,你在哪裡?”

  我驀然睜眼,依然端坐塔底,我驚喜地發覺自己已經學會離魂術!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,無心插柳柳成蔭!

  “海叔,爺叔,肖師父,我成功了!”我坐在塔底默默地說。

  我的眼光落在自己腿邊,發現塔頂的光照射下來,羊毛氈上顯現出一些奇怪的圖案,似花非花,我仔細觀察,隨著塔頂光線的移動,這些圖案呈現出不同的形狀,彷彿是花兒從花骨朵到含苞待放到鮮花盛開再到凋零的全過程。

  要說是花,這種花長得也太奇怪了,連花瓣都不對稱。也許沙漠裡缺水,長出的花也和別的不一樣吧。

  但這個羊毛氈上織上這花,還通過塔頂光線來展示它的綻放過程,又是什麼意思呢?

  當羊毛氈上織的花顯示枯萎以後,塔頂的光線瞬間熄滅,看來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。山洞裡一片漆黑,真是伸手不見五指,就算面對面有人站著,我也完全不知情。

  這個才到了真正考驗我的時候,我躺在羊毛氈上,心裡想,以前在劇組客棧的時候,鄭秋娥的異靈不停鬧騰,也曾經把我嚇得也不輕,但和現在比起來,那些場面算得了什麼?想起鄭秋娥異靈那張紅通通的臉,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恐怖了。記得爺叔跟我說過,看得見的恐怖不叫恐怖,看不見的恐怖,才是最要命的。

  我現在就是處於完全看不見的恐懼之中,我只能把心一橫,全當自己已經死了。
  不知過了多久,塔頂又開始有微弱的光線投下來,應該是月亮出來了。

  月光 ​​照在我的臉上,讓我有些許的安心,我開始思念小熙,想到小熙,我突然就意識到我現在一定還是做了個夢,就像前幾次夢到阿依努爾和巴克大叔一樣,我也終會結束這場惡夢,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,但現實時,我如何才能喚醒我自己呢?

  我掐自己,會感到痛,我還會害怕,也會餓,這樣的清晰離譜的夢境,幾乎和現實一模一樣,讓我不敢肯定這真的就是夢。

  我眼巴巴地盯著塔頂,希望天盡快亮,或許,明天大姆就會來找我,到時候不管用什麼方法,我一定要出洞再說。

  正當我思緒萬千的時候,塔頂光線開始變色,一點一點又變紅了。我想起昨晚的情形,又開始恐慌起來,那些幽靈進屋的時候,不也正是月色變紅的時候嗎?

  我的心越揪越緊,死死盯著塔頂,因為我知道這個山洞四面封閉,只有塔頂和外界相通。

  正在這時,一個黑影飛撲到我懷裡,把我驚得跳起來,仔細一摸,卻是小咪!我想不通它是從哪裡跑進來的,但是看到它我真的好高興。

  小咪靜靜地趴在我懷裡,不一會兒,它躁動起來,用爪子撓著我。我緊緊抱住它,屏住呼吸盯著塔頂,但是塔頂沒有任何異常,我想,也許這裡有精絕國歷代國王的靈柩在,幽靈們不敢過來,也有可能。

  但我還是想錯了,一陣熟悉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,我從塔頂收回目光,發現我的周圍已經圍滿了幽靈,它們正到處嗅著,我被圍困在中央。幽靈的圈子越縮越小,我嚇得閉上眼睛不敢再看。

  忽然聽得一聲巨響,我看到那些幽靈已被震開,而靈柩裡的黑影也一起升騰出來,逼近幽靈,幽靈瞬間不見踪影。

  再看靈柩裡的那些黑影,又都回到了棺材裡面。
  山洞馬上恢復平靜,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。
  一陣睡意襲來,我抱著小咪睡了過去。
  等我醒來時,天已經亮了,塔頂投下的光線很刺眼。
  我一看小咪已經離開,真不知道它是從哪裡進來,又是從哪裡出去的。
  我感覺很餓,想著大姆快點來吧,我如果在洞裡再呆下去,我就要瘋了。
  隨著塔頂光線的移動,羊毛氈毯上的花朵已經盛開枯萎了好幾回了。

  “小衛,小衛!”我分明聽到有人在叫我,我走到洞口傾聽,根本沒有人。我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聽。

  “小衛,小衛!”聲音再次出現,這次我聽得分明,是阿娜在呼喚我。
  我抬頭一看,塔頂的洞口中,露出阿娜的臉。
  我趕緊向她揮手:“阿娜,我在這裡!”
  阿娜喊:“小衛,你別怕,我救你出來!”
  說著,阿娜把繩梯放下來,我死死抓住繩子,爬了上去。
  爬出洞口,果然是石塔頂端,阿娜和我一前一後下了石塔。

  終於得見天日,我高興得抱著阿娜又叫又跳,阿娜比我更高興,她說:“幸虧小咪指引,否則我真找不到你了!你怎麼會掉到地宮裡面去的?”

  我怎麼會掉到地宮裡面的?還不是你的好母親幹的好事?

  但我不想說,因為阿娜如果知道我是為了拒絕和娶她,而被她母親關在地宮裡,她肯定會傷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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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阿娜是個好姑娘,我不想傷害她,如果不是小熙已經佔領了我的心,我就是留在這個沙漠王國中陪她也未嘗不可!

  於是我就真真假假地騙她說:“幸好你來了,否則我就要被嚇死啦!昨天傍晚,我到城堡來找你,可門口的侍衛不讓我進啊,我就繞到城堡後面,看看有沒有通道可進,我在那裡轉啊轉啊,突然那些荊棘就移動了,露出一個洞口,我以為這是進城堡的秘密通道呢,就高高興興地跑了進去,可哪知我剛一進去,洞口就關了。我急的大喊救命,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到,到了晚上,月色變紅後,那些紙片幽靈都擁了進來,它們圍著我轉啊轉,緊緊包圍著我,眼看我就要被擠扁了,你猜怎麼著?”

  阿娜瞪大眼睛:“怎麼著?你快說啊!”

  我說:“突然,從一堆木箱子裡,飄出五個黑影,和那群幽靈打起來了,再後來嘛,幽靈就被趕跑了。等到天亮後,你就來救我了!阿娜,我還以為要困死在山洞裡了,再也見不到你了呢!”

  阿娜聽到我最後煽情的話,抿嘴笑道:“你還說呢,今天天剛亮,我就碰到耳盧大叔一家都在找你,說你昨天晚上沒回家,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,剛找到城堡後面,看見小咪過來,咬住我的衣服往地宮拖!沒想到你還真在那裡!不過也太奇怪了,這個地宮,只有我母親可以打開,它怎麼會把你關進去呢?”

  我裝糊塗:“我也不知道呢!為什麼只有大姆可以開啟?國王也不行嗎?”

  阿娜驕傲地說:“這個地宮就是我母親建造的,供奉的是我父王和之前四代國王的靈柩,機關設計只有她知道,哥哥和我平時也不會擅入!”

  大姆的法術我昨天已經見識過了,我問道:“大姆來精絕國之前,一定不是平常之人吧!”

  阿娜說:“我母親叫東方櫻,她是大漢朝漢武帝重臣、奇人東方溯的後代,當然不是平常之人!”

  原來大姆真的和東方溯有關係,這就不奇怪了,誰不知道奇人東方溯,具有驚天智慧,擅長奇門異巧,相傳幻術就是為他所創。如此想來,昨天靈柩裡飄出來的五代國王,是大姆使的幻術也未可知!

  我問:“東方溯是漢武帝重臣,也是大漢的功臣,他的後人,為什麼會淪落下獄呢?”

  阿娜回憶道:“東方溯死後,漢室起初對他的後人還是以禮相待,等換了幾個皇帝以後,東方家族就慢慢被遺忘了,到我外祖的時候,他只是山東莒縣一個小小的縣臣。後來獻帝登基,曹家把控朝廷,他莒縣的爪牙在縣里橫行霸道胡作非為,被我外祖抓住重罰,曹家為了報復,就誣陷外祖巫蠱害人,把他抓了下獄。當時我母親年僅十歲,被罰做官奴,在平夫人宮裡做個粗使宮女。”

  “你外祖被曹家誣陷巫蠱害人,可有什麼證據?”

  “我外祖一生清廉,曹家抓不到把柄,想到他的祖先東方溯擅長奇門異術,猜測我外祖一定得以繼承,就順理成章地歪曲為巫蠱,冤他下獄。”

  “你外祖也太大意了,祖傳之術,怎麼能輕易外露,反倒叫人抓住了把柄!”

  阿娜搖頭:“沒有!東方家奇門異術向來秘而不宣,怎會輕易示人?我外祖即使被抓下獄,面臨死罪,也從未承認過!那曹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由!幸得我母親自幼資質超群,頗有先祖東方溯遺風,所以雖年僅十歲,卻早已得到真傳,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,自己也有新的創建。後面的故事你已經知道了,我母親為了救我外祖出獄,自願被賜婚到精絕國,成了我父王的心頭之愛,精絕國的沙漠之花。”

  我突然想起,我來到精絕國這麼久,怎麼沒見過阿娜的兄長,這裡的國王?
  我問:“國王去哪裡了?我怎麼從沒看見過他?”

  阿娜臉色顯示出擔憂的神情:“他帶兵出征了,這些年,精絕國稱臣於樓蘭國,可樓蘭國王並不滿足,看中了我們的綠洲,一直想找機會吞併精絕國,我兄長帶兵駐守在樓蘭的防線上,一刻也不敢怠慢。”

  原來如此,看似安寧的精絕國,卻也有鄰國虎視眈眈,真是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戰爭。

  我謝過阿娜,想回耳盧大叔家打個招呼,免得他們擔心。想起耳盧大叔一家,我心裡倍感溫暖,我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迷路人,他 ​​們卻把我當做親人一樣對待,昨天找不到我,今天早上就出來焦急地尋找,我突然感到不是那麼孤獨了,在這陌生的國度,我也有了親人。

  我剛跑進耳盧大叔的院子,異丘和沙赫就過來一把抱住我,又叫又跳,看著我說著我根本聽不懂的話,但是我從他們的眼神裡,真切地看到了驚喜和關切。阿娜說得沒錯,佉盧文是靠心靈交流的文字,我必須盡快學會它,然後向耳盧大叔一家說聲謝謝。

  吃過午飯後,我直奔城堡,找到阿娜。
  阿娜看到我很高興:“你怎麼又來了?”
  我一本正經地說:“師父,我昨天已經拜師,請師父今天就給我授課吧!”
  阿娜面露一絲羞澀,繼而爽朗地說:“好,去湖邊吧!”
  說罷,我們一前一後奔向尼雅湖,在蘆葦蕩裡找了處隱蔽處,坐了下來。

  阿娜極為認真地給我授課,看不出這個大大咧咧的小丫頭,居然這麼耐心,對於我的懵懂,絲毫沒有厭煩。

  就這樣,我每天下午都在蘆葦蕩裡等她,阿娜恪盡師職,認真教導。

 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,我發現阿娜說得沒錯,佉盧文真是需要用心靈來交流的,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,所以,用佉盧文交談時,必須看著對方。

  我和阿娜就這樣天天眼對眼交流,終於有一天,我突然開竅。那天,阿娜看了我好久,對著我說了一句陌生的佉盧語:“阿婆啦!,”

  我和她眼光相觸的瞬間,突然就懂了。
  阿娜說的,分明就是“我喜歡你!”
  我聽懂了,我真的能聽懂佉盧語了,可是,我卻不能對她這句話回應。
  阿娜問我:“你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了嗎?”
  我忍著愧疚的心,違心地搖搖頭:“這句,你好像沒教過我。”
  阿娜有些失望,但看我的表情,聰明的她明白了我的掩飾,她從失望繼而轉為失落。

  善良的阿娜沒有戳破我,淡淡一笑,說:“對,這句話還沒教過你,你現在也不用學,等以後我再教你!或許不用我教,等你自己琢磨透了,也就懂了。”

  那天我送阿娜回城堡,她一反常態,一路上都沒說話。
  走到城堡門口,阿娜跟我告別:“我到了,你回去吧!”
  我頓了頓,問她:“明天,你還教我嗎?”

  阿娜又恢復了那股機靈勁,調皮地笑了:“教,當然教,你要是不好好學,我還打你屁股!”

  看阿娜情緒好轉,我就放心地回耳盧大叔家了。
  我到家時,大嬸已經擺好晚餐。看到我進來,耳盧大叔招呼我趕緊坐下用餐。
  我看著耳盧大叔和大嬸,情不自禁地說:“歐利哦!(佉盧語:你好)”
  耳盧大叔和大嬸不可思議地看著我,驚喜的連聲說:“”
  異丘和沙赫聽到後,對我又摟又抱:“歐利哦!歐利哦!”

  他們倆又試著說了些其他的話跟我交流,我居然也有點能理解了,看來這麼多天,還真不是白學的呢!

  接下來幾天,阿娜教的進度比較快了,加上耳盧大叔一家不停地跟我交流,我佉盧語的進步很快,基本的交談已經不成問題了,佉盧文音節簡單,發音其實不難掌握,只是交談的時候,需要用心靈感應。

  城裡的族人已經適應了我這個外來者,早已經對我的存在見怪不怪,遇見精絕國少女,我也能用生澀的佉盧語跟她們打招呼了,她們先是驚奇,後來就很歡樂和我說笑起來。

  我仍舊穿著我那身睡衣,外面套一條那天阿娜侍女給的披風,雖然打扮得有些不倫不類,但是這套格子紋的睡衣能夠時刻提醒我,我不屬於這裡,我有時候真的害怕,時間長了會迷失在這裡。

  那身睡衣終於引起了女人們的興趣,她們中有手巧的,居然仿照這種樣式,織出了格子佈,做成了幾乎亂真的現代睡衣。她們的男人穿上這樣的衣服,幹活利索,於是格子睡衣很快就在精絕國流行起來了。

  語言上能溝通了,我就試著幫耳盧大叔幹些農活,不過到底也幫不上什麼大忙,這裡盛產的是核桃和蘋果葡萄,糧食品種不多,主要有稻穀和黍米。

  精絕國的少女越來越喜歡和我聊天,聽我給她們講沙漠以外的故事。

  她們最喜歡聽的就是外太空的故事,每當我講起浩瀚的宇宙,她們是那麼嚮往,她們對著蒼穹翩翩起舞,象穿了魔鞋一樣不能停息,直到筋疲力盡仰 ​​面躺倒在草地上,對著天空發呆。

  時間長了,我漸漸打探出一些精絕國的情況,比如那些紙片幽靈,在三百年前,還是精絕國真正的主人,三百年前的某一天,一支神秘的外族佔領了精絕國,一夜之間,這個王國所有的人都被滅絕了。

  而現在的精絕國人,原是精絕國周邊沙漠上的游牧民族,就在那個時候,由阿娜的祖先帶領,來到精絕國定居下來。

  但不管我和她們有多熟絡,只要我問到那些神秘外 ​​族的情況,他們從何而來,又去向何處,姑娘們絕對不會露出一個字。

  那些紙片幽靈,依然每天準時在月色變紅時分出現,他們像一隊隊巡邏兵一樣逛遍全城每一個角落,不知道究竟在搜尋什麼。

  大姆自從那天后,再沒來找過我,我想她早已經發現我逃出地宮了,為了阿娜的尊嚴,她對這件事也選擇了保密。所以阿娜始終不知道那天我和大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
  閒得無聊的時候,我會用碳棒在石塊上作畫,阿娜知道後,讓我替她畫像,她特意找來白色錦帛,說要永遠保存起來。這是我第二次認真替女孩子畫像,跳著舞,定格在回眸一笑的動作裡,讓我替她畫下。我把阿娜最美的一刻定格在畫布上,可惜沒有色彩可上。畫完後,我習慣地在右下角籤上我的名字:WXW。

  阿娜高興地接過畫像,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,她說在整個精絕國,只有她哥哥有張畫像,還是過路的商隊裡的畫師送他的,她一直很羨慕,現在,她也終於夢想成真了。

  一晃時間似乎又過去好久,我發現自己最近頭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,也越來越劇烈,我也越來越疑惑現在的日子究竟是不是夢境,為什麼總也醒不過來。

  和阿娜公主相處的時間多了,城堡的侍衛都已經對我熟視無睹,我出入城堡就像進出自己家一樣方便。

  城中的空屋對我來說始終是個謎,好奇心驅使下,我幾次想進去打探一番,無奈外圈的居民看守得很嚴,白天我根本就找不到機會,如果一定要進去,那就非得晚上不可,我思來想去,還是沒這個膽。

  不過機會還是來了,這天早上我剛出家門,就看到城中一片怪異景象,家家戶戶門前擺著瓦盆,燒著火堆。每家每戶所有人都從家裡出了聚集在火堆旁,靜坐在一起,嘴裡唱著歌,聲音忽高忽低起伏有序。

  耳盧大叔大嬸,異丘和沙赫也都在門口,看到我招呼我也坐下來給火盆添柴。
  我用越來越得心應手的佉盧語問:“你們在幹什麼?在過節嗎?祭祀嗎?還是驅魔?”

  異丘情緒似乎不太好,他朝我搖搖頭說:“都不是,你別問那麼多,只管添柴,別讓火滅了。”

  我乖乖坐下,聽城中的人們一直吟唱,歌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,直到中午時分,還不見停息。

  我問沙赫:“大家都不進屋,那午飯怎麼辦?”

  誰知耳盧大嬸早就準備,默默地從隨身麻布口袋裡掏出幾張馕餅來,擱火堆上面稍微烤了烤,遞給我們。

  我咬著乾巴巴的馕餅,環顧四周,有些坐不住了,趁著他們低頭吃馕餅不注意的時候,我起身溜了出去。

  我在城中閒逛著,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,好不興奮。我走過一個熟識少女阿甦的家門口,看到她和父母一起也在圍著火堆唱歌,我喊了她一聲,她回過頭看著我,我突然驚異地發現,她的眼睛裡竟然含著淚水。

  “你怎麼啦?”我看著她的眼睛問。
  淚水從她美麗的眼睛裡滴落下來,她沒回答我的話,轉回頭去繼續吟唱。
  我在城中逛了大半圈,仔細觀察每個人的表情,幾乎都蘊含著悲傷。

  開始我猜測今天應該是他們祭奠親人的日子,類似我們的清明節,但後來又感覺不對,我們清明節給祖先親人上墳的時候,會宣洩自己的感情,然後又馬上會恢復正常,在春光裡踏青一番。而看他們的表情,這種痛苦卻是隱忍在心的。

  我走著走著,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內城,因為每家每戶的人都在門口燒火唱歌,沒有人注意到我,我一看這情形,此時不進空屋,還更待何時?

  於是我就悄悄溜了進去。走進第一間空屋,看到屋子雖空,裡面家具陳設依然在,只見空中結滿了蜘蛛網,顯然好久都沒有人進來過了。

  我用手撥開蜘蛛網,仔細打量這間屋子,屋子大小和耳盧大叔家差不多,但佈置得卻不一樣,屋頂是八角形的,家具也是八角形的,擺放位置就像一張八卦圖,但最讓我驚異的是,屋頂釘著一些星星點點的東西,而從牆體剝落的空洞裡望去,似乎埋著一些線,我摳開牆壁,拉出來一看,居然和我們現在的電線差不多,裡面是金屬絲,外面是絕緣材料。這可是二千多年前的沙漠裡啊,怎麼可能會有電線出現呢?我覺得我的頭又痛起來了。

  待我感覺舒服一點了,我走出這間屋子,往中間最大的屋子走去。

  大屋被一圈小屋包圍著,形狀也是八角形,裡面分成好幾個內室,中間是大廳,八個方位是房間,大廳的屋頂也同樣釘著一些星星點點的東西,由於太高,我無法就近端詳。

  我走進其中一間房間,一個巨大的木頭櫃子引起了我的注意,砸開一看,裡面有一堆畫卷,都是畫在帛錦上的,搬出來一數,足足有幾十副。我把畫卷攤在地上一一打開,畫像上的人物看起來都有點眼熟,仔細瀏覽後我驚得幾乎跌倒在地,這堆畫像中,居然有張小熙的畫像!我挑出這張畫像,再仔細看,小熙這一張畫像,容貌雖非常相像,但我記得小熙眉角有顆黑痣,而畫中沒有,再看衣著打扮,顯然也是古人的,但和阿娜她們這些精絕國姑娘的打扮又不一樣。

  我把“小熙”的畫像掛在牆上,自已席地而坐,痴痴地凝望著,良久,又是一陣頭痛襲來,我頓時心亂如麻,想起在表哥家,臨睡前也是頭痛難忍,後來起來上洗手間,鬼使神差地進了電梯,從電梯裡出來後,就來到這個地方,再也回不去了。如果不是夢境,我怎麼會突然來到這麼遙遠的地方,而且還是二千多年前,可如果是夢境,為什麼總也醒不來?這些天的經歷,雖然離奇,可並不荒唐,精絕國里每個人都那麼真實,善良的耳盧大叔,慈祥的耳盧大嬸,淳樸的異丘和沙赫兄弟,威嚴神秘的大姆,聰慧高貴的阿娜公主,可愛的精絕國少女……,這些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個性的人,絕對不可能是虛幻的。

  我對著“小熙”的畫像發呆,我在心裡問她:“小熙,你在哪裡,你是誰?你能告訴,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嗎?這裡雖然安逸,沒有現代社會的壓力,人和人之間也不用設防,可我畢竟不是屬於這裡的人啊,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一切,回到現實中去呢?”

  我想到腦子發脹,感覺昏昏欲睡,不知不覺就睡著了。等我醒來時,四周已經一片漆黑,我心想不好,怎麼就睡過頭了,沒在天黑前趕回耳盧大叔家呢?

  我豎起耳朵聽聽周圍動靜,那種紙片幽靈特有的“悉悉索索”聲響成一片,我想這下完了,今天就我一個人,它們等下再圍過來怎麼辦?

  我壯著膽子睜開眼睛,只見身邊早就積滿了紙片幽靈,奇怪的是,它們根本無視我的存在,正急急忙忙地向屋外飄去。

  我屏著氣坐起身來,向窗外看去,只見屋外的空地上,整整齊齊地飄滿了紙片幽靈,遠遠望去,像極了整裝待發的戰士。

  這樣的情景真是震撼到我了,難道這里居然是那些幽靈的大本營?難道這些空屋,原來都是他們生前的家?我一時以為找到了空屋的答案,但仔細想想,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,

  我盯著窗外,當月色轉紅的那一剎那,這些幽靈迅速分成一隊一隊,往城中四面八方飄去,空屋裡反倒安全了。

  這些幽靈這樣夜復一夜地在城中搜尋,它們到底要尋找什麼呢?看到它們從來沒有傷及現在精絕國的子民,我也相信了精絕國少女和大姆的話,三百年前害死這些人的絕對不是現在的精絕國人,所以那些幽靈要尋找的,也絕不是他們。

  於是這個國度就有了這種奇異的景象,白天,是現在的精絕國人的世界,而晚上,是曾經的精絕國人、那些紙片幽靈的世界,他們互不干擾,安然相處。

  以我這些天和幽靈相處的經驗,估摸著它們天亮前又會回到空屋來,所以我站在屋外,看著天色,等天上的星星稍微有些暗淡下去的時候,就急急忙忙向外圍奔去,趕到耳盧大叔家時,天正好亮了。

  耳盧大叔看到我安然無恙回來了,明顯鬆了口氣。異丘和沙赫對我經常亂跑有些生氣,瞪著眼睛嚷著嚇唬我,意思是“不要再亂跑了!當心讓幽靈吃了!”

  他們的樣子讓我忍俊不住笑了起來,我討饒說:“以後再也不會亂跑了,保證天亮前回家!”

  兩兄弟這才高興起來,在我胸口捶了幾下,拉著我去採葡萄釀酒。
  我雖然很困,但此刻也覺得不好意思推卻,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葡萄園。

  這裡的葡萄雖然果粒不大,味道卻特別甘甜,咬一顆滿嘴香甜,我摘了幾顆當早飯先填飽了肚子。

  我們用的工具是磨鋒利的瓦片,用來收割葡萄,他們哥倆邊幹邊哼歌,昨天的陰霾心情不見了,臉上又換上了燦爛的笑容。

  我也邊幹活邊跟他們聊天,聊著聊著就問起他們哥倆的名字——異丘和沙赫是什麼意思?

  異丘解釋說:“異丘是第二的意思,沙赫是第三的意思。”

  我順口就說:“那異丘就是老二了,沙赫應該是老三,這麼說你們還有個哥哥!那你們老大哪裡去了?”

  沙赫說:“他不在了。”
  我剛想問這個“不在了”是什麼意思,異丘變了臉色,呵斥沙赫,阻止他再往下說。
  我見狀也不敢再多問,氣氛又變得有些沉悶,三人都不再言語,都管自己賣力地干活。

  直到中午時分,我們抬著兩筐葡萄回到家中,吃過午飯看看沒什麼事,我就去找阿娜了。

  在整個精絕國中,我和阿娜公主是走得最近的,也是話說得最多的,她又是我的師父,我就算說錯話,一般她也不會和我計較,我此番去找她,就是還想問問她,昨天城中居民家家點火唱歌,到底在幹什麼?

  走入城堡,我就看到阿娜在梳理她的小白馬,我問:“阿娜,你要出去嗎?”

  阿娜看到我顯得很高興,拉著我走到她的小白馬跟前,說:“小魏你看,這匹小馬是我的大白馬生的,現在快長大了,你不太會騎馬,這頭小白馬就借給你騎,你好好照顧它!”

  我仔細打量,這確實是一匹漂亮的小馬,馬身低矮,正適合我這樣的菜鳥來騎,我就不客氣地抱拳致謝:“謝公主賞賜!”

  阿娜飛身跨上自己的大白馬,對我說:“那你騎上它,我們一起去溜溜馬!”

  我應聲跨上小白馬,阿娜在前面帶路,小白馬歡歡喜喜地跟著大白馬跑,雖然小白馬還跑得不快,但我還是感到隨時會掉下來似的。

  我們一前一後一直跑出綠洲,來到沙漠裡,下馬後阿娜問我:“感覺怎麼樣?”

  雖然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膽,生怕掉下馬,但是還是死撐面子,裝作驚嘆的樣子:“好馬駒!真是一匹小駿馬!”

  阿娜說:“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,我第一次單獨騎馬的時候,可嚇得不輕呢。對了,好幾天不見你踪影,今天你來找我有事嗎?還想讓我繼續教你?”

  我沒皮沒臉地嬉笑到:“是啊,師父,幾天不聽您老人家教導,心裡想念得緊呢!”

  阿娜舉起馬鞭凌空一抽:“去你的,你還用我教嗎?我看你佉盧語已經熟練得很,都已經和我們精絕國的女孩們打成一片了,據說姑娘們正在謀劃著要招你為婿呢!”

  原來我在精絕國的一舉一動,阿娜都是知道的,我有點覺得不好意思起來。
  我訕訕地說:“我和她們聊天,也是為了練習佉盧文。”

  阿娜盯著我說:“你又不是我們這裡的人,你練好佉盧文有什麼用?難不成真不打算走了,一輩子留在這裡?”

  我想起大姆的話,一時語塞,有點不敢面對阿娜的眼睛。
  我岔開這個尷尬的話題,對阿娜說:“其實我今天來找你,是想問你一件事。”
  阿娜眨著眼睛:“嗯?什麼事?”

  我說:“昨天城中家家戶戶都在家門口點火唱歌,他們眼含熱淚,鬧了整整一天,究竟所為何事?”

  阿娜扭頭說:“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,在我們精絕國,不該你問的事情,你就別問!”

  我誠懇地說:“阿娜公主,我雖然是外鄉人,但我在這裡多時,也學會了佉盧語,我已經把這里當成我的第二故鄉了,我的家鄉在沙漠之外,遠隔千里,我也不知道此生是否還能活著回去。你們就別再把我當外人了,行嗎?”

  阿娜被我說得有點動情,但仍然她堅定地說:“不是我不想告訴你,但這一切關係到我們族人的命運,假如有一天,你真的成了我們中的一員,到時候我們的秘密,也就是你的秘密了。”

來源:天涯论坛 > 莲蓬鬼话
作者:解氏语花
原文網址:http://bbs.tianya.cn/post-16-1023321-1.shtml

說說我在劇組遇到的靈異事件-29 http://pttmarvel.blogspot.com/2015/12/29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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